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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憂心叔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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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春大喪,大觀園沒了往日的喧鬧。一切都變得靜悄悄起來。因著元春的死,賈府也沒了往日的喧鬧,反而一切都歸於平靜。賈母在聽到元春喪了,當天就昏了過去。楞是只讓王夫人一個人入了宮。之後的日子,也是昏昏沈沈,人也不怎麽利索。王熙鳳特特抽了時間陪著邢夫人過去看了一下,整個人老態很多。

因為兩家分家,同時皇帝親令的由親子贍養,因此雖然此時賈母已經病弱膏肓,但是邢夫人也只是每天過來看看而已。她此時很註重這方面的東西,為的就是不給日後賈璉的官途引起麻煩。

回到自己家中,王熙鳳將賈蒼交給懂事的賈鈺帶著玩,自己拿著針線活坐在邢夫人的對面說閑話。

“老太太看著似乎,老了很多。我還記得,原本很是潤澤的。”

“哎!”邢夫人嘆了口氣:“都是為了子女,她想的多,心思重也是沒得法子。那邊大姑娘這麽去了,日後還指不定會如何呢。”

邢夫人想著前兩天蕭瑟的賈府,就想到當初外家敗落娘親一病不起後的自己家。怕也是人情冷暖自知罷了。王熙鳳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,只是勾勾嘴角:“要我說,雖然這麽說有些不敬孝。但說實話,老太太就是心思不太正。我聽我伯母說,當年誠親王給說了親事的時候,就有意跟史家退親的。本來也是好事情,可是聽說是老太太自己求了上頭,才有了平妻這頭。”

“算起來,也是當年璉兒他爺爺太惹人了。惹了上頭的眼兒,本來就是開國功勳,楞是還弄了一個救駕的功勞在上頭。必然是要引起皇家猜忌的。加上,誠親王做了中人……”走進來看兒子和孫子的賈赦,一邊用手巾擦手,一邊嘆息。

王熙鳳見著賈赦進來,連忙起身行禮。賈赦揮了揮手讓她坐下:“等天氣轉暖了,怕是你伯父就要動身去西北。”

王熙鳳聞言等大了眼睛看著賈赦:“可是有了旨意?”

早上的時候賈赦去上朝去了,雖然本來沒他什麽事情。他暫時還沒有職務,只是頂著爵位罷了。可是上朝,就等於在皇上跟前露臉,露臉就等於能夠讓皇上記著自己,就等於日後會有機會。所以,他整理妥當每三日一次的大朝,從不耽擱。

點了點頭,坐在挨著邢夫人的春凳上,賈赦點了點頭:“早上大朝宣布的,主要是西夏和吐蕃似乎在聯姻。因此要考慮一下西北邊防的防務。”

聽到西夏和吐蕃,王熙鳳仔細回憶前前世和前世所知道和分析的,曾經有人分析王子騰的死,其實跟最後平安州的叛亂有很大關系。王子騰巡查後,死在了半路上。同時,在最寒冷的時候平安州叛亂爆發。衛家也是那個時候,失去了頂門立戶的當家人和繼承人。

她抓了抓手指,想到了另一種可能。那就是,王子騰並非死於病故。而是平安州那邊的追殺,並不是平安州的叛亂是一切的開始。實際上,伯父的死……才是平安州叛亂的開始。

想到這裏,她擡頭看向自己的婆婆邢夫人:“我想下午回娘家一趟。哥兒太太能幫我照看一下嗎?”

邢夫人知道她必然是擔憂的,想到人家那也是父母情誼在裏面笑著點點頭:“去吧……不把哥兒帶過去嗎?你伯母也是許久沒見了的。”

“不用了,主要是去坐看看。”王熙鳳搖搖頭,帶著孩子不好說話,畢竟註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了。她這次,是想見見伯父的。而不是去跟伯母敘舊。

邢夫人想了想點點頭,尋思她可能是有體己話要跟自家遠行的長輩說。帶著孩子,的確是不合適。她笑著看向賈赦:“正好老爺今兒也沒什麽事情了,我們下午帶著孩子去莊子上玩玩。迎春明兒說要去莊子上騎馬,新姑爺也會跟著過去。”

她說的開心,王熙鳳聽了也點點頭給了一個甜美的笑容:“那成,那我就住一晚上明兒再回來。二爺哪兒就下面照顧一下,也是使得。”

“讓璉兒也過去,怎麽說岳家這麽一去沒個一年半載的回不來。”賈赦開口,王熙鳳點了點頭。她是有些不願意的,畢竟一旦賈璉過去怕是有些話就不好說了。不過想著,她覺得也許會有別的法子。這樣,她想到了寫信。這麽想著,她的臉上也帶上了笑容。

做馬車到王子騰府門前下車,王熙鳳眼尖的看到了好幾位熟悉的功勳人家的馬車。看起來,也是給王子騰送行的。她皺了皺眉,沒有吭聲坐上小轎進了內宅。

王子騰夫人很詫異她會這個時間過來,眼下有一些官員過來,是為了王子騰走後的職位和權利空缺。有些,則是來弄弄感情,日後王子騰回來必然會是要高升的。武將高升,就意味著那之後就是拜將了。封侯拜將,是武將最高的榮耀。

“今兒怎麽過來了?”王子騰夫人笑著拉著她的手走進屋,讓人上了茶:“可是聽了你公公說的?”

“是,本來是想這怎麽也得到天氣暖熱的時候。不過這麽急,倒是看那邊的情況不好?”王熙鳳試探的詢問,她脫鞋上炕,抿了一口茶。

“是不怎麽好,聽說吐蕃的公主嫁給西夏的新王。皇上擔心西北的防務有問題,眼下加上這邊的官場的事情……怕是也要動動。他在這邊不太好,原本的老親古舊太多,走了也好。”王子騰夫人說的斷斷續續,王熙鳳卻聽了個明白。

皇上支走王子騰,怕就是要動一動這些老親功勳了。想到之後賈府可能受到的沖擊,她皺了皺眉,手指撥拉著青花瓷杯的小耳:“這麽說,怕是要動大幹戈了……我公公怕是也要離開一下才好。我跟二爺倒是不擔心,畢竟是小人兒長輩不在的也做不得什麽主。”

王子騰夫人看了她一眼,欣慰的一笑。這丫頭不愧是自己疼愛教導這麽些年的,看得明白清楚。轉而又想到自己那弟妹給王仁相看得媳婦,皺了皺眉:“你小嬸子給仁哥兒相看了一個媳婦,說是城外富戶,皇商李家的小姐。”

“怎麽看了一個商家的?”王熙鳳到不說是鄙視商人,而是這個時候很少有官宦人家去跟商家結親的。這不是婚事的問題,而是家族立場的問題。

王子騰夫人嗤笑一聲:“嗤……還不是看中了人家姑娘的嫁妝?這也是你公公的錯,一個庶擡嫡的女兒,楞是讓滿城的有兒子的人家羨艷。她也就動了這個心思。要我說,還不如你姨媽家的薛大姑娘呢!只是可惜,那女孩兒今年參加小選,地方、人脈都打通了的。”

“寶釵妹妹倒是個好的,不說別的就是那管家一套,就是頂頂好。”王熙鳳點點頭,寶釵的命運這一次因為元春的早亡,加上王子騰的運作到底有了好處。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:“說到底,她們來了這邊這麽久我還沒有怎麽見過。我跟我們家太太說了,今兒住在這裏。眼下本是有事情找伯父說說,可是看著怕是沒時間。不如我去看看她。只是……可是弄好了地方?”

“敬安堂,是個好地方。人少嘴少不說,去了就是正五品的女官,專門扶著那些養老的內府令侍的服裝衣襪。呆上個兩三年,尋個好婚事還是可行的。”

聽到是敬安堂,王熙鳳楞了一下。哪裏都是年老的內府令的太監,也就是內侍養老的地方。雖然說沒了往日的權勢,但說到底眼下當權的那個不是他們當作子嗣培養起來的。雖然沒有血脈聯系,可說到底也是富足地方。

進宮的女孩兒,不管是小選還是大選,都有著幾分想要攀龍附鳳的想法。就算是不上龍床,怕也是攀附某個宮中的貴人,最終的目的大概也是上龍床的。但是薛寶釵不是,她尋求的是一個鍍金。畢竟她父親去世了,紫薇舍人的身份,終究比不上正經官身。況且,薛家做皇商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。她日後嫁人,變得尷尬的很。

俗話說的,高不成低不就。就是她這樣的。敬安堂,的確是個好地方。身份有了,人脈也會有,最後一個好婚事怕也是不遠。

王熙鳳下地穿了鞋,抱著湯婆子只帶著平兒一個人前去王家旁邊的一個別院。一路上沒有多少人,可見眼下人都集中在前面了。不過這樣也好。

敲門進去,就看著得到消息的薛姨媽站在堂屋門前,笑語相迎。她兒子去了軍營,眼下已經沒了當初的紈絝浮誇,反而因為王子騰的管束和賈璉在哪裏做了例子,變得勤奮了起來。

薛寶釵一身素月白,系著鵝黃色的高腰隨後出現。看著王熙鳳走進了,連忙上前攙住自己母親的胳膊笑著對王熙鳳道:“今兒就聽到有喜鵲在叫,不曾想的竟然是鳳凰臨門了。”

“這可不興說的。”王熙鳳微微一笑跟薛姨媽行李後,三人帶著各自的丫鬟進了裏屋。王熙鳳伸手給薛寶釵整理了一下鬢角的頭發:“眼下在家裏這麽說可以,但說到底鳳凰這種東西還是要皇家才有的。你日後要去了哪裏,避諱的地方多。眼下若是不形成習慣,怕是會不妥。”

薛寶釵聽著她的話,知道她是好意。笑著點點頭:“表姐放心,這事情我省得。”

聽到她保證,王熙鳳從胳膊上摘下一個烏木金鎖扣環的臂釧遞給薛寶釵:“這個不是給你的禮物,怕是你入宮的時候我也有事情見不得你。這個是一個信物,我這些年在那裏頭也有一些耳目。雖然不如伯父的來的靈通,但說到底人是忠心的。她眼下是個姑姑,就是留在宮裏一輩子的。你帶著這個,平日裏也不顯眼。畢竟你的家世在那裏,貴重一些的東西,也是使得。她看著,必會給你便利。”

薛寶釵聞言,吃驚的看著王熙鳳連連擺手:“舅舅幫我謀了這麽一條路已經是不容易的。我自己定然會好好地,表姐弄出這麽條路子必然不容易。我哪兒拿了它?”

“這是說什麽嘛?”王熙鳳作勢有些不高興,將臂釧啪的放在桌子上:“我是看著你成人的,日後必定也要看著你成親。我身邊可親的人不多,大姑姑日後不找麻煩就阿彌佗佛了。你媽媽必然是了解她的,不是我這個做侄女的嚼舌頭。眼下我聽我府裏的人說,這頭小選因著是正四品的官位,所以想著將探春也送進去。這些日子,怕是正在忙活這個呢。正選還得等兩年,可眼下怕是等不了的意思。”

王熙鳳很感慨探春的命運,前世是被父親賣出去了和親。而眼下,卻是要走之前元春的路。卻不知,當初元春的路數,是多少種謀和在一起才成的。眼下皇上支走了伯父,必然是要動手的。其他人家不好動,可是功勳世家哪個不是牽腸掛肚的。而他這個前皇貴妃,現恭順淑賢敏敬皇貴妃的生父,怕就是最好的選擇。

聽到探春也是要參加選秀,薛寶釵心裏滿是無法理解。她是父親不在,身份上尷尬的很才選擇了這條路。但是,探春這又是為了那般。按照年齡,她怕也是不合適的。想到這裏,她將這個問題提了出來。

王熙鳳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,抿唇一笑同薛姨媽對視而笑:“姐兒到底是心底好的,我聽說用的理由是去給姐姐守房。這也是個規矩,娘家念叨故去的女兒,讓年幼的庶女去給故去的嫡女看床,也是俗禮。只是這事情,橫豎不過一兩年。到時候年紀到了,皇上若是不聞不問,那麽就留下了。若是皇上聞問,也有別的路數。不過照我說,這些都跟你沒得關系。你要做的就是但求無過,安穩度日就是了。”

薛寶釵憐惜探春的不容易,嘆了口氣。那是她來到京裏,少有能夠有談得來的女孩兒。就是林如海林大人家的千金,也是整日詩詞歌賦,舞刀弄棒的。不過,她轉而一想,雖然家中那邊的女孩兒都多羨慕能夠入宮的。也都期盼著,能夠再做一個甄太妃。但是她卻總是聽父母說,若是將姑娘送進去謀個前程,那爹媽的心是真真狠了的。她尋這條路子,也是母親哭勸無用的結果。

這般想通了,她點了點頭。王熙鳳見她受教,重新將臂釧遞給她:“那抱琴是已故皇貴妃的身邊人,她病了後,就給開了臉送上了龍床。眼下多少也是個貴人了。你媽媽和我,都是盼著你早日回來好成婚的。她們家如何想的,我是不知道的。但是,多少要有個助力才好。哪怕她之前是個丫頭,可現在是個貴人。這人心,是會變的。”

聽到王熙鳳這麽說,薛寶釵不好再推辭就接了下來。她想著,自己念著表姐的好。日後,也會好的。只是她從未想過,她的以後會變得那般讓人無法捉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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